一、他
一個乾巴巴的老頭子，若無其事地撐著船。他拿著根細細長長的竹篙，輕輕巧巧地在水面上一點，尖尖的船就晃悠悠地盪出去老遠。
月明星稀，烏鵲南飛。偶爾那一聲“撲稜稜”，驚碎了月兒，粼粼地映在了水裡頭，敵人這時才發覺有人在水面上。可只瞥到一眼葉兒一樣飄過的影，除此之外，便是葦子在清輝澹澹裡微微擺動。
塘上沒人了。
老頭子的日子帶著葦子的香一天天的照常過。敵人無可奈何，老頭子的日子越發滋潤了，船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劃。敵人，哪有什麼敵人?
稻香魚肥。有風吹過的時候，密密的葦杆裡頭，影影綽綽有條單薄的小船……
二、她
一切都使小女孩感到新鮮。高高的像林子一樣的蘆葦，盪悠悠的小船，甚至還有這清涼涼的月光，冷絲絲的風。她趴在了船邊，用手去舀水裡一片一片的月亮。水似銀，亮亮的，清清的。她忍不住，掬起一捧水，和著月光，灑在臉上，好舒服，好似媽媽的手撫過了一般。風一吹，二菱覺得自己好像到了月亮裡頭，那麼適意。
她痛痛快快地洗了起來。老頭子對著她笑著。她感覺自己一下就清爽了。短短的頭髮上掛著水滴，映著小月亮。大女孩嗔怪道：“什麼時候了，還這麼愛乾淨?”
二菱捋了捋水淋淋的頭髮，只笑說：“洗一洗就有精神了!”
女孩和水，都清悠悠的。
三、他們
水天一色，無風。連葦子也不動了，只有小蟲爬過的水面，有細小的漣漪盪開。
一群站著不敢動的鬼子，大呼小叫著。老頭子用篙狠狠地砸著。看起
來隨心所欲，想打哪個打哪個，邊抽還不忘往嘴裡塞上個清香四溢的蓮蓬。手裡卻是毫不留情。
老頭子向後看了一眼，那個女孩依然藏在水邊。
老頭子站著，她蹲著。一老一少，欣賞著這“傑作”。
起風了，蘆花彎了腰，一浪一浪，向遠處蔓延。他們遠遠地，相視，一笑。
他們都在這蘆花蕩裡，活成了一首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