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概念范文网>专题>热点专题>

有关乡愁的散文:唯有乡愁梦难圆

热点专题 阅读(3.06W)

在中国大地上,除了公认的普通话以外,还有很多地域性的语言,比如上海话、天津话、广东话等等。在这片土地上有多少地域语言,便会有多少方言。记得上国小时,有次放学有同学问我中午去哪里吃饭,我开口便答:“我去‘伽资”家吃饭。”

有关乡愁的散文:唯有乡愁梦难圆

在皖南中部的乡村方言中,“伽资”是对外公的称谓,“伽奶”则是外婆的称谓。外公有一个哥哥和弟弟,见面后我们则会喊外公的哥哥为“大伽资”,叫外公的弟弟为“老伽资”。

长大后,我曾经想过,“伽”会不会是“家”的译音?可是我们那地方喊爷爷却称为“资”,叫爷爷的哥哥为“大资”,称比爷爷小一些的长辈为“三资”或者“老资”。如此说来,“伽”便不是“家”的译音,可“伽资”的称谓是从何而来的呢?我曾问遍了很多邻村的老者,他们都不得而知。

我们村里与我同辈的人,喊自己父亲都不喊爸爸,而是喊“大”,喊得亲热些便叫“大大”。很多时候,在找不见父亲的情况下,经常问母亲:“我‘大’呢?”或者问别人:“你看见我‘大’了没有?”一个“大”字,简洁到比喻。而称母亲也是一个字,妈。喊得亲热些便重复叠语,叫妈妈。

村里面喊自己父亲为“大”的人很多,而父亲那一辈的人,称自己父亲却不是喊“大”,而是叫“夷”。我爷爷在家排行老二,我小时候经常听我“大”喊爷爷为“二夷”,我则喊他“二资”。

“二资”共有五个子女,三女二男。除了我“大”外,我还有一个大伯和三个姑妈。可是在我们乡村的称谓里,喊父亲的姊妹不喊姑妈,而叫“姥”,比如我的三个姑妈,我依次称为大姥、二姥和小姥。所以在我们那里经常听到一句“你姥姥的”骂人话,这话其实并不是在骂外婆,而是指我们乡村里父亲的姊妹。

我爷爷是兄弟俩,爷爷的哥哥与我们在一个村庄,我称他为“大资”。“大资”有七个子女,三女四男。“大资”四个儿子,前两位比父亲年纪大,我依次称为大伯、二伯;后两位比父亲小,我们那却不叫叔,而是喊“三夷”和“老大”,可我“老大”的儿子,称“老大”三个哥哥分为大伯、二伯和三伯。而二伯家的儿子喊其他三个叔伯的称谓却与我一样。但是大伯家的儿子喊他们的称谓却是“二夷”“三夷”和“老大”。这样一来,在乡村社会的称谓,就带有一些聊斋的味道了,因为“夷”在父辈那时是“爸”意思,而“大”在我们这辈也是“爸”的意思,可喊比父亲年纪小的长辈时,却把“夷”和“大”等同于叔了。我不知道这样的称谓来自何时,又是由何人带头称呼,只是觉得祖传下来的称谓,在现代科学称谓关系和用语里有些凌乱,甚至觉得有些好笑。

近几年来,家乡因发展需要,农村的房屋全部被拆除。这对本来回家次数就少的我来说,失落感是巨大的。以前是因工作需要常常面临有家不让回的局面,而拆迁后,则变成了无家可回。家乡不存在了,大伯、“老大”、“大姥”便很少见了,称谓也在记忆中淡化,尤其是我进了机关,长时间和普通话以及书面文字打交道,渐渐摆脱了语言上的乡愁,脑海中也渐渐淡忘了家乡略带些聊斋味道的称谓。可是,在被城市文明包围的话语体系里,我常常会听到一些特别能启蒙我的“称谓”。比如,在与别人交流时,因一句玩笑引起别人“问候”“你姥姥的”的时候,我就立即回到了我出生和成长的村庄,甚至还有些明显的身份感,我很清楚地感到:我是从农村出来的。

现在偶尔回乡,看着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像一大群令人讨厌的白蚁,在无声地啃噬着。这啃噬无疑是残酷的,有预谋,有节奏而没有节制。最不幸的是失去土地的农民,没有了土地,又不能快速融入农村被城市包围的生活圈,更接受不了快节奏的生活,最后像一群丧失游动能力的鱼一样,被快节奏、高消费的城市标志的浪潮推向岸边,成了没有社会身份和生活位置的人。而最让人可恨的是一些不作为的商人,打着经商发财致富的幌子,掠夺性的征地、开发,使以前肥沃的土地失去了繁殖生育的能力。我望着眼前一片荒芜,站在这没有生育能力的土地上,怎么也找不到我曾经的家园。

我生长的地方,静谧的村庄,质朴的农民和朴实的农村,我再也看不见,更回不去了,只留下浓浓的乡愁,在梦中漂泊游荡……

海银同志||辽宁